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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8)-快餐女子
送交者: Man1 2004年01月24日18:06:42 於 [茗香茶語] 發送悄悄話

梅把音樂開得老大,隨着音樂節奏搖頭晃腦,吃着昨天的剩菜,一邊不忘打開電腦讀EMAIL。梅其實在期待格瑞德的來信。的確有一封來自格瑞德,梅的眼立刻瞪得老大,認真地讀起來。但是,一點都不出梅所料,非常客氣,非常理智,非常,嗯,正常。梅覺得無趣但覺得很好笑,笑這是怎樣一個快餐年代。世事如快餐,甚至梅自己。

**網事**
因為網絡,如今人們的距離何其短。你可以隨時跟一個大洋彼岸的陌生人聊天打屁,三刻鐘後搞清楚彼此的數據:姓名,性別,年齡,國籍,職業,等等類似警察局裡數據庫的一個文件。然後,抒發感情,一時可以王八看綠豆,對眼了,然後相逢恨晚,然後彼此開始計劃何時見面,將來如何如何,一篇如“廊橋遺夢”般的愛事(愛的故事的簡稱)分分鐘產生。那是比較理想的非現實主義,發生率有,但是低,起碼相對下述情況要低得太多。大部分網事,唧唧歪歪,數分鐘後說自己很忙,真的很高興見到你,下次再聊爾爾。這往往都發生在要麼職業要麼相片的交換之後。這絕不是勢利,其實是效率和尚且活在人間的見證。如此,古人或是20年前的人要用數日乃至數月才會完成的一件事,如今只是舉手之間,投足之際。

網事,如夢?如煙?如泣?如訴?夢,好夢難圓,亦或南柯一夢;煙,那頭一手執煙一手織夢,或是,雲裡霧裡不知自己在跟什麼說話在說些什麼;泣,執着網事一定會太疲憊,感冒發燒(為不為網事傷情都算在內)哪有不泣之理;訴,自從有了網事,誰不是陡然間儼然絕世(食)詩人作家,什麼情感不訴,什麼心窩子不掏呢(真假就不是這裡的討論範圍了)。這網事,何嘗不是一份快餐,短時間內你什麼都嘗到了。你說回味?持續不了多久,頂多是那一時那一景之需。營養?單看後果如何,修成了正果,我不敢跟你們夫妻/朋友唱對台戲盡說網事如煙-畢竟沙里一定有金只要你韌性夠運氣好。但是,試問正果與黃花,比率如何?

**格瑞德**
梅此刻掛在心上的格瑞德,就是網事之一。從“認識”到今天,足足三周:第一周彼此好感,試探,信件來往令梅應接不暇,有窮與對付之感,尤其是對格瑞德火焰般的熱情無法應對;第二周格瑞德來拜訪梅,彼此看着都順眼,一團和氣開心嘻笑怒罵皆來得的歡喜;第三周梅去拜訪格瑞德,那可真是典型的乘興而去掃興而歸。梅覺得那個到頂着滿天大雪去找朋友聊天但到了門口就回頭的古人太太明智了。有些事,的確應該乘興而來,興盡而歸就足以,斷不能繼續那興盡之後的事。梅嘆自己還是不智慧的那類,沒能預見到自己的掃興:人家那廂正跟另一個網事如痴如醉如火如荼呢,陶醉得終身都託付進去了的樣子。梅歪了頭審視着那頂了一頭雞窩的南美女子頭像,對格瑞德的審美觀很不苟同,但還是瀟灑地祝福格瑞德幸福在前頭。

不過孔老夫子老早就提醒這天下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梅一向的格言就是:別惹我,我是女人,也是小人。道別時梅不無報復地狠狠吻了格瑞德一回,黑白分明的大眼和美麗性感的嘴唇都切切地無聲地訴說自己的傷感和遺憾。轉身梅一咧嘴,開心得意地玩味格瑞德的慌亂和留念。

**梅的中餐宴**
昨日梅大宴賓客,日子還是一樣過。來的都是沒吃過正經中國菜的鬼子(加本人),開席後都迫不及待地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梅想拍一張一資紀念的照片都搶救不及,第一張照片一喀嚓,梅掃興地發現只拍了些個盤子印子,菜都不知被誰捧在手裡呢。梅無奈不拍,坐在桌子一頭看着那幫鬼子盡情狼吞虎咽。題外話:突然覺得說歐洲人優雅有禮簡直是扯淡。瞧他們那副三天沒吃飯的樣子結論只能是他們自家的飯菜淡得讓他們有心情裝樣。梅好脾氣地看着這幫人享受,等了一會兒,看大家都有點墊底大概又可以回到文明狀態,才悠閒地舉起酒瓶說:“誰要酒,紅的白的?葡萄酒還是米酒?”最後梅收碗時着實為中國菜的偉大自豪了有3秒鐘:梅怕鬼子吃不慣煮熟了的蔬菜,特意弄了一盤色拉救菜,結果這盤色拉居然就成了唯一的剩菜。梅不敢相信1。5公斤紅燒肉就這樣子沒了,自己也就是煮的時候有幸聞了一下,到底是什麼滋味大概得問別人了。事後梅雖然對食客的絕對捧場很滿意,但是覺得自己辛苦一下午的成果就這樣沒了有點遺憾,作了,沒吃到也就算了,居然有些菜連看也沒看到,簡直比快餐還快。

現在吃着剩菜看這封叫做END的EMAIL,一切都成了昨日黃花,連傷感的情緒還沒醞釀好這傷感就都宣告不需要了。

不過,梅相信既然是快餐年代,去回味都覺得多餘,反正很快有會有了。這不,梅翻看自己的日程表,下周的約會,梅對那個對自己神魂顛倒的大軍火商充滿了好奇。不過,她倒是老實地提醒軍火商別跟她玩。梅有一點好,很有自知之明,一早就跟我說過軍火商應該可以成為個好朋友。玩那種40歲的男人梅簡直就是雞蛋碰石頭。

梅就是這樣一個小女子,多情也無情,一如快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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